孟佳荫依旧在小院的桂树下迎接他们，身姿婀娜，神采飘逸，恬静的笑容如天空般纯净。《 书．M  .o纯》很奇怪，王梓明在她面前总会有莫名的紧张，好像自己的灵魂在赤被裸裸地审视着。好久不见，孟佳荫并没有一点点的变化，身材还是那样**，脸上的皮肤依然是那么滋润，好像岁月根奈何不了这个女人。
    良辰美景历历在，依稀梦里几度回。走进这个熟悉的小院，再次到孟佳荫熟悉的身影，王梓明心潮起伏。想起那些触动心灵的往事，不由得生出了颇多的感慨。这里，留下了让他终生难忘的回忆，每次想起来都让他心跳加速，心驰神往。他和孟佳荫之间共同保守着的秘密，就像一根无形的纽带，让他们的心始终是相通的。
    孟佳荫笑吟吟地走上来，说着欢迎二位，和尹红妹来了个亲热的拥抱，又和王梓明握手，说，好久不见。王梓明感觉孟佳荫的手有些冰凉，但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一下子就觉得特别的充实。尤其是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虽然短暂，却交流着彼此都心领神会的眼神，传递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情愫。王梓明笑着说，是啊，多日不见，孟经理还是这么洒脱，和我们初次相见时没有任何变化。孟佳荫微微一笑说，是吗，可能是因为我是闲云野鹤，整天不操什么心，不像你和红妹身在官场，没有那么多烦恼罢了。尹红妹说，孟经理，我马上要破红尘了，你做好准备，我要来和你作伴了。孟佳荫说，呵呵，你不会的，我了解你的性格，你适合在官场里闯荡，来我这里你会发疯的。尹红妹了王梓明一眼说，可官场险恶啊，自己人也会搞自己人呢。王梓明脸上火辣辣的，低头随着孟佳荫进了客厅。
    客厅里的摆设也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孟佳荫招待他们的茶总是很奇特，这次是什么“雾荆”，是她亲手从山上采来的，喝起来有一种淡淡的苦，但很清爽。茶如人生，孟佳荫可能要藉此表达她对待生活的一种态度吧。
    刚喝了半盅茶，蔡小菲也赶到了。衣服已经换过了，可能是抓紧时间洗了个头，进屋还带着一股洗发液的香味。进门就说，孟经理，有什么好吃的，饿死了。孟佳荫笑她说，蔡乡长好像总处在饥饿状态啊，蔡小菲说，有什么办法呢，要建示范镇呢，我忙的饭都顾不上吃了。又对尹红妹和王梓明说，要是你们不走的话，我还可以轻松些。王梓明说，小蔡啊，刚才已经领教过你的工作作风了，真的是无坚不摧啊。蔡小菲说，见笑了。
    孟佳荫端了一盘点心过来，放在茶几上说，三位尝尝吧，下午刚做好的。蔡小菲一把抓起两三个来，先扔一个到嘴里，大嚼着，叫道，好吃，好吃。尹红妹也饿了，听蔡小菲说好吃，也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说，确实好吃，是豆沙的吧？孟佳荫说，红豆沙。王梓明拿了一个在手里仔细端详着，感觉孟佳荫这不是在做点心，简直是在做一件工艺品。那点心是梭子的形状，通体雪白，上面是细小的褶，仔细，两端又是两朵荷花，真是独具匠心。不禁啧啧称奇起来，佩服孟佳荫有这样的耐心和工夫。孟佳荫他在研究着，问他，怎么不吃？王梓明说，这东西，吃了就太可惜了，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孟佳荫吃吃地笑，心有灵犀的样子，嘴上却说，就是一点心而已。
    一旁的尹红妹和蔡小菲正吃的香，听王梓明说出什么“暴殄天物”来，又他和孟佳荫一对文绉绉的样子，都停了下来。尹红妹佯怒道，梓明，你这是在说我和小蔡都是吃货吧？王梓明赶紧说，没那意思没那意思，你们放开吃。说着，张了嘴要吃，被尹红妹夺了去，一下子咬了一大口，说，这暴殄天物的事情，还是我们这些俗人来做吧。《 书．M  .o纯》王梓明弄了个大红脸，三个女人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晚饭依然还是素菜，但有酒，是孟佳荫自酿的葡萄酒，味道纯正。孟佳荫说，我有大半年没沾酒了，今晚破例一次，难得和几位再次坐到一起，这样的机会以后不会很多了。这话说的有些伤感，几个人干了杯，王梓明说，孟经理，以后机会多着呢，槐河是我们的家乡啊，再回来的话，还来打扰你。孟佳荫笑了笑，没说什么，蔡小菲却接过话来说，王书记大概还不知道吧？孟经理要离开这里了。
    王梓明一惊，还以为蔡小菲在开玩笑，孟佳荫，孟佳荫还是微笑着，并没有否认；再尹红妹，在慢慢地喝着茶，好像也早就知道了似的。忍不住脱口问道，孟经理，是真的吗？
    孟佳荫轻轻点了点头。蔡小菲说，孟经理要把枫林晚捐给乡里做敬老院了，而她自己打算云游四方。王梓明有点急了，对孟佳荫说，你，要去哪里？
    孟佳荫淡然一笑说，天下之大，何处无安身之所？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我想换个环境。
    王梓明还想极力挽留几句，尹红妹说，梓明，不要失落了，孟经理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你再挽留也没用的。孟佳荫也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嘛。蔡小菲吟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孟佳荫说，在槐河这几年，我很幸运能认识诸位，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今后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记着这些美好时光，。
    带上了离别的气氛，酒下的格外快。王梓明很想用眼神和孟佳荫交流下，但孟佳荫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他的目光。她很郑重地和三个人分别碰杯，并且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实打实地喝了下去。三个女人都有些戚戚然，说着一些多愁善感的话题。和王梓明碰杯的时候，孟佳荫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
    今晚的四个人，好像都很想喝酒似的，比着往嘴里倒酒。蔡小菲脸色已经微红了，站起来给王梓明倒满酒说，王书记，不要忘记我们这些凡人啊，欢迎常回槐河来。王梓明知道她是在怨自己冷落了她，带着内疚的心情说，肯定会的。蔡小菲说，不会等到退休以后吧？王梓明脸色来就红，这下更红了，说，当然不会。
    尹红妹没给王梓明倒酒，而是给他夹了片莲菜，说梓明，你适合吃这个。王梓明知道她是在暗指自己心眼多，装糊涂说，是啊是啊，这个姜汁莲菜确实好吃。
    席间，尹红妹和蔡小菲一个去洗手间，一个出去打电话，王梓明抓住这个机会，问孟佳荫，为什么要走？孟佳荫却说，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留？
    这确实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甚至是根不可能有答案的。王梓明沉默了一阵，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孟佳荫垂下睫毛说，随缘吧。
    王梓明因为还要赶回市里，这顿饭就匆匆结束了。孟佳荫送他们出来，一一握手道别。王梓明满肚子的话却说不出来，只是用力握了握孟佳荫的手，说了两个字：珍重。
    从枫林晚出来，蔡小菲要请尹红妹和王梓明到乡里坐坐，尹红妹说，今天就不了吧，王书记着急回家抱孩子呢。蔡小菲说，那就不留你们了，再回来的话我盛情款待。王梓明说，小蔡，去市里别忘了和我联系啊。蔡小菲说，好啊，就怕你官做大了，认不得我们这些乡下人。王梓明说，嘿，当然不会。
    车出了槐河，好大一阵，王梓明和尹红妹都没说一句话。想起“青龙模式”，想起那晚和图画、林美丽在青龙做的秘密调查，想起自己写的那份调查报告，王梓明真不知道该对尹红妹说些什么了。很明显，这会她在生自己的气。王梓明觉得，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适当违背一下自己对图画的承诺，也不是不可以的，就说，红妹，在生我的气吧？
    尹红妹哼了一声说，我哪里敢啊，你对我这么好，无微不至的，我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王梓明尴尬地笑了笑说，还说没生气呢，嘴巴上能挂油瓶了吧。红妹，其实今晚我之所以约你出来，正是想对你说一些事情的，现在来，你已经知道了。
    尹红妹没吭声。
    王梓明接着说，图市长反对“青龙模式”，不用我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说白了，这其实是领导们之间的一种政治斗争，但肯定会有一些人做炮灰。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为你担心，在外面考察的时候，我也试图劝说你悠着点，但你听不进去。不过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换作我，被市委书记捧着，还是大家学习的榜样，我也会头脑不冷静的。关键是，你们做的太过火了，有些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张有智作为你的直接领导，在这方面只是要政绩，要结果，放给了你很大的权力，但他并没有想到过如何去保护你。现在全国各地的拆迁问题层出不穷，从中央到省里都在关注这个事情，万一你们“青龙模式”背后存在的问题被抖出来，你能脱得了责任吗？红妹啊，我一直以为你在政治嗅觉上比我精明的多，可现在怎么变得迟钝了呢？你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我还放心不下你呢。
    尹红妹说，哼哼，你对我确实是放心不下，要不怎么会暗中调查我？我真不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把我往火里推。
    王梓明耐心地说，红妹，你觉得我对你会那么狠心吗？
    尹红妹说，我也不相信啊，可事实就是事实。你敢说，上周你没去过精神病院？
    王梓明说，我是去过。实话告诉你，我所掌握的东西还不止是黄氏姐妹的事情，还有更多，并且都有充分的人证物证，每一件都很轰动。并且，调查报告我都已经写好了。
    尹红妹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就等死好了。
    王梓明苦笑了一下，说，你想自虐，我还舍不得呢。如果真想着你栽跟头，我今晚就不会主动打电话约你了。我来青龙调查，是在落实领导安排的工作，不得不那样做；但今晚我约你见面，则完全出于个人感情。调查报告我已经写好了，但没递上去，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牵挂着你？
    尹红妹说话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说，梓明，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王梓明问，黄氏姐妹被关进精神病院的事情，是不是你的主意？
    尹红妹说，是我的主意不假，不过也是得到张有智允许的啊。
    王梓明说，可是真出了问题，张有智会替你揽这个责任吗？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张有智这个人，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现在他很器重你不假，但到了关键时刻，他会把责任一股脑推到你身上，不相信的话就走着。
    尹红妹沉思了一阵，说，我明天就通知精神病院放人。
    王梓明说，不但要把人放了，还要诚恳地做好她们的思想工作，在经济赔偿上一定要到位。人家那么大个商场被你们拆了，你们赔偿那一点点钱，好意思吗？
    尹红妹说，这个就难办了，县城大改造以来，县财政几乎都空了，我们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呢。再说，增加补偿的话，张有智也不会同意。
    王梓明说，现在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不管怎么说，你要想办法努力保护自己，真追究其责任来，也有什么可说的。还有，李金山加油站被拆和人被抓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
    尹红妹说，这个说白了是张有智认为他不买账，采取的报复行为，我基上没参与。
    王梓明说，没参与也要积极想办法撇清自己，起码也是在拆迁中出的事，你这个主管城建的副县长是有连带责任的。
    尹红妹点点头说，我会想办法的。
    王梓明又把调查报告中列举的另外几个案子对尹红妹说了，反复交待她抓紧时间纠正，做好迎接上级调查的准备。
    车到县城，尹红妹要下车的时候，她对王梓明的误会已经完全消除了，并且对他能冒着风险告诉她这些很感动，说话的语气又温柔起来了，说，梓明，很晚了，在县城住一宿吧？王梓明当然知道住一宿意味着什么，心里猛跳了几下，但马上又想起了小梅和孩子们，就说，我还是赶回去吧，红妹，你知道我的心就好。尹红妹说，我知道。
    上班后，王梓明故意往后拖延了两天，才把自己的报告拿出来，和林美丽的报告进行结合。林美丽的报告言辞比王梓明的犀利多了，有理有据，还引用了不少法律条款，一眼就能感觉出来里面包含着的强烈的愤慨和凛然正气。王梓明的胆战心惊，这才知道林美丽是很有观点很有文采的。幸亏自己提前告诉了尹红妹，要是这样的报告递到上级领导那里，尹红妹肯定得翻船。
    当晚，王梓明在家奋斗到凌晨四点，把两份报告糅合到一起，形成了一份完整的报告。第二天六点又爬起来，赶到建委自己办公室打印了，装订好，放在一个档案袋里，这才来到指挥部办公室，在上班之前交给了图画。图画王梓明的黑眼圈，知道他是开了夜车的，说，梓明，辛苦你了。要是在以前，王梓明是很愿意听到这句话的，但现在他却非常心虚，因为她背叛了图画要严格保密的嘱咐。以至于从图画办公室出来回到指挥部，心里还惴惴不安的，总觉得自己会暴露。
    崔定考察还没回来，指挥部暂时无所事事。白河和李长庚又在高谈阔论，说的是外国一个男胖子和女胖子结婚的事。白河很替古人担忧地说，他们怎么过夫妻生活啊，搞不好就把对方压死了。叶菡坐在电脑前不知道在些什么，对白河的话充耳不闻，好像耳朵会自动过滤似的。王梓明拿张报纸铺开，了半天，硬是没进去一个字。
    中午下班，在电梯里，接到一个信息。一，是图画的：来我办公室。
    因为是和白河他们一起下来的，王梓明装模作样地走到停车场，然后又折回来，走东边的小电梯上楼。
    走廊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王梓明轻轻敲门，听到请进后，闪身进了图画办公室。图画说，梓明，没人到你进来吧？王梓明说，没有。图画说，那好，你把门反锁上。
    半天的时间，图画已经把这份报告修改完毕了。王梓明了，领导确实是领导，站位就是高，思维也开阔的多。他和林美丽只是就事论事，就像一个愣头愤青，而图画却把这个调查报告提高到了政治的高度，一些太过犀利的句子也划掉了，起来更理性，更有说服力了。她交待王梓明说，抓紧时间修改下，再出一份给我，另外把郑局长提供的照片以及咱们拍到的照片也粘贴一下，和报告放在一起。下午三点半之前能准备好吧？王梓明说，能。图画说，那你中午又要加班了。
    刚要离开，图画又叫住他说，有个重要的事情忘记给你说了，调查报告署上我的名字。王梓明知道她是在保护自己和林美丽，说，是我和林科长写的，还是署我们的名吧。图画说，你听我的。
    下午三点，王梓明把报告修改完毕，又打印了一份，然后把原来的一份烧掉了。又把那几张照片也装在档案袋里，交给了图画。图画连档案袋都没打开，说，梓明，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晚上六点我们出发去省里。

晚上的省城之行，除了王梓明，图画还带着林美丽。｛免费 .o｝图画做了副市长之后，尽量避免单独和王梓明呆在一起，可能是为了避嫌吧。这对于王梓明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失落的，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图画的身份在那里放着，是要注意影响的。按照规定，副市长不允许配专职秘书，但林美丽现在的实际角色和秘书差不多，几乎不离图画的鞍前马后。图画人是很准的，王梓明觉得，林美丽这个人虽然很低调，但城府要比自己深好多。
汽车在去往省城的高速路上平稳地飞驰着，王梓明依旧做司机。车是图画的私家车，还是那辆丰田霸道。王梓明发现一个规律，只要是涉及秘密行动，图画都不用她的公车和她的司机，虽然她的司机小白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小伙子。而这辆丰田，对于王梓明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就好像的自己的车一样，他开的里程可能比图画自己开的还要多些。每当他坐到这辆车的驾驶座上，总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要去完成一项非常具有挑战性和刺激性的艰巨任务。而今晚，那份沉甸甸的调查报告就躺在图画的公文包里，他们要去完成的，又将是一项什么样的任务呢？
一路无话。点多钟，到达省城，直接去了省委。在省委外面的慢车道上，图画让王梓明停了车，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这个电话应该是很重要的，但图画并没有避开王梓明和林美丽的意思，可见对他们的信任。接通后，图画说，肖秘，我到了。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图画说，好的，我等你电话。
肖秘？不就是省委书记明和平的秘书吗？难道图画要把这份调查报告送给明和平？王梓明暗暗吃了一惊。不是因为图画的动作太大，而是他认为图画误判了形势。崔定回万川主政身就是明和平的主意，就是说他对崔定是很器重的，可以说是他的嫡系。图画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她坚持这样做，会不会是自讨没趣？还有，如果崔定知道自己的盟友暗中反对自己，整治自己的黑材料，以他那强硬的性格，图画还会有好果子吃吗？两虎相斗必有一伤，王梓明不禁捏了一把汗，隐隐觉得，今晚的事情，可能有点玄。
挂了电话后，图画带着王梓明和林美丽去附近一家西餐厅吃了饭。王梓明要了一份牛排，图画和林美丽两人只要了一份水果披萨。吃完饭，点半左右，图画接到了一个信息，了说，走，我们去省委。
省委门口有武警值班。王梓明以为进门的时候要费些周折的，没想到图画车上有通行证，执勤的武警了一眼就挥手放行了。
把车在停车场停了，三个人坐在车上，听着音乐等。不远处就是省委办公大楼，虽然是下班时间，仍有不少窗口亮着灯，来省里的领导就是忙，日理万机啊。
图画应该是在等明和平吧？王梓明和林美丽都没问，但应该都能猜到。三人都沉默着，只有蔡琴低沉的歌声在车内轻轻流淌。王梓明从后视镜里悄悄观察了一下，到图画双眼微闭，好像在闭目养神；林美丽双眼望着窗外的省委办公大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等到十点多，还没有任何动静。王梓明几次想开口问问图画要不要继续等下去，但都忍住了。图画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他不应该多嘴。
十点半的时候，图画的手机忽然响了。对方可能问她在哪里，图画说，我在停车场。又说，好吧。挂了电话后，她让林美丽下车坐到了副驾驶位子上。王梓明猜测，可能有人要来车上。
果然，不到三分钟，就有个人影急匆匆从办公楼内走出来，向停车场这边走过来，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图画没有下车迎接，而是说梓明，你闪下灯。王梓明打开双闪，只闪了一下，那人就到了，快步走了上来。
来人瘦瘦的高高的，戴副近视眼镜，正是明和平的秘书肖琛。他上了车，立即关上了车门，也不客套，直接对图画说，图市长，今晚恐怕不行了，老板情绪不好，正在办公室发脾气呢，要不改天我再安排吧。
图画来和肖琛早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问他，大秘啊，老板为什么情绪不好？
肖琛欲言又止，了眼王梓明和林美丽。图画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非常谨慎的，就说，别担心，都是自己人。王梓明和肖琛打过两次交道，上次是在镇宁的一家酒店里，有了他的帮忙，王梓明才见到了明和平，终救出了张晓卉。这也算不得上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今晚王梓明不打算让肖琛认出自己的，没想到肖琛眼尖，还是认出了他，伸出手来和他握了，说，是梓明老弟啊，怎么，也跟着图市长呢？王梓明说，是啊，一直都跟着呢。图画说，梓明现在是我们旧城改造指挥部办公室主任。肖琛说，好啊，跟着图市长，肯定大有作为。图画又介绍了林美丽，肖琛说，哈哈，大美女配小美女，万川的山水就是好。
说笑几句，肖琛收住笑，严肃起来，说，知道吗，今晚明书记发脾气，就是因为你们万川。
一句话说得三个人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王梓明心中暗道，来的不是时候。
肖琛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又问图画，你们万川的青龙县，是不是正在搞旧城改造？
图画说，是的。
肖琛问，是不是动作比较大？
图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省里也知道这些？
肖琛说，岂止是知道，因为这个事情，明书记今晚差点被老干部们围攻！
原来今晚，明和平参加了省政府办公厅组织的老干部茶话会。老干部是财富，但财富们不甘心过清闲日子，虽然不在岗了，还是抱着忧国忧民之心，非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忧国忧民的结果是，他们总是愤世嫉俗，一肚子怨言没处发泄。这些老干部中，有老省委书记，老省长，甚至还有中央首长，无官一身轻，无官很失落，所以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几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多大的炮都敢放，反正你也奈何不了我。所以提起老干部，没有几个领导不怕的。江南省的前任书记陈清廉，是从外省调过来的，上任不到一年，就又被调走了，据说就是因为得罪了老干部。原因是他把刚刚落成的老干部活动中心改作了会展中心。省里的其他高官，也都尽量离老干部远远的，唯有明和平到了江南后，多次在公开场合提到要搞好老干部工作，并且还主动和他们接触，算是取得了老干部们的一些好感。
今晚的茶话会，是每年年底例行的，吃吃喝喝，发点无足轻重的慰问品。往年是老干部局负责组织，今年明和平亲自交待，要办公厅出面组织，吃饭的酒店和慰问品都高了一个档次。来明和平可以不参加的，但为了显示自己很亲老干部，他还是去了。没想到这次，老干部们还是没给他面子。
老干部中，有一位是前人大副主任，姓万，万川籍的，老家正在青龙县城。旧城改造开始后，他外甥家的一处老宅被列入拆迁范围，在补偿协议尚未达成的情况下就被强制拆掉了。万主任的外甥是位教师，气不过，找县指挥部理论，被推了一跤，造成腰椎尾骨骨折。要说有这么个中用的舅舅，县里应该让着点的，但现在的风气是人走茶凉，万主任已经退休了，说话已经不算话了，谁还买他的帐？所以该咋弄咋弄。外甥媳妇哭哭啼啼找到万主任，细说原委，历数县里的胡作非为，万主任拍案而起，亲自给县委书记张有智打电话。想当年他在位时，张有智还找他办过事，满以为他会知恩图报的，没想到张有智竟然婉转地和他玩起太极来，还请他支持家乡的工作，把万主任气的电话都摔了。毕竟是做过大官的，手下也不是没一个人，憋着一股气托人一调查，发现青龙在拆迁中竟然存在多起违法案件，卯足了劲准备收拾张有智一下子。他先是给万川市委书记崔定打电话告状，崔定嘴上很客气，实际上也不买他的帐，心里说你歇着吧，咸吃萝卜淡操心。
万主任等啊等，什么也没等来，暴怒了。去找明和平，找了几次都见不到，听说他要参加今晚的茶话会，就联合了几名老干部，准备向他发难。
晚上，明和平和省长邓锦江带着市委市政府一帮人，来到了茶话会现场。刚开始也不出什么，老干部们到省里的两个一把手都到场了，都觉得很有面子，心情也不错。敬完酒后，明和平正在讲话，万主任突然冲到他面前，把一份按满指印的举报信扔到他面前，大声质问他江南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立即有人上来要把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干部往外推，明和平却发话了，让老同志把话说完。于是这个包主任咬牙切齿，慷慨陈词，指责万川市青龙县搞非法拆迁，搞高压政策，搞白色恐怖，违法抓人，打击上访，字字血声声泪，那意思是青龙县民怨沸腾，民不聊生，城将不城，已经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又质问省委对这些情况是不是了解，是不了解还是暗中支持。包主任说完，又有几位老干部站出来为他打气，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明和平搞的十分狼狈。后承诺一定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才得以仓皇撤离。
从酒店出来后，明和平没有回家，而是回到办公室，气呼呼的坐着。后又让肖琛电话通知管政法的梅秦书记到他办公室见他。秦书记来后，肖琛抓紧时间来见图画，对她讲了今晚的情况。
没想到图画听完后说，肖秘，今晚正是见明书记的好机会，请你一定想办法安排。肖琛外星人似的着她说，不会吧，你这时候去，不是找着挨批吗？图画很坚定地说，我心里有数，你只管说万川的图画有要事汇报就好了。肖琛说，那好吧，我等会找机会对他说，他愿不愿见你，就你的造化了。
图画的自信是有道理的，肖琛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就给图画打了来电话，老板让你上来。图画对林美丽和王梓明说了声你们在车上等着，然后拿着自己的公文包，下车走向了省委办公楼。
第二天上午十点，崔定乘坐的班机准时降落在省城机场。万川这边，市委秘书长臧奇松，副市长图画等带着一班人到机场迎接。崔定满面春风地走下飞机，和同样满面春风的图画热情握手，两人互道辛苦，还开着轻松的玩笑。崔定这次去香港考察收获很大，不但实地考察了实力雄厚的香港金帝集团公司的基情况，公司董事长金老先生和夫人金安红小姐也随机莅临万川，准备在万川进行大规模的投资，为万川的城市建设做贡献。金先生已经很老了，满脸的老年斑，走路都需要搀扶，而他的夫人却是一妙龄女郎，那长相那身材，模特似的，要啥有啥。据说金小姐老家是万川的，这次等于是衣锦还乡，并且还为家乡带来了巨额的外资，理所当然地成了崔定的贵宾。
崔定回到万川的当天下午，省里一个秘密调查小组也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万川。但他们没在万川停留，直接去了青龙县，在县城一家很不起眼的招待所住了下来。

调查组在青龙县秘密调查了两周，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发现调查报告中反映的严重违法问题。《 书．M .o纯》县精神病院没有任何关押黄氏姐妹的蜘丝马迹，调查人员想办法接近了照片上提供的那间病房，发现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虽然也住着两名女病号，但与黄氏姐妹相去甚远。走访黄氏姐妹的家属，家属们很紧张，一口咬定黄氏姐妹外出旅游了，不存在被非法关押情况。
对李金山的调查结果，也让人大跌眼镜。他早几天前就被无罪释放了，县政府把加油站的补偿金又提高了万。调查人员电话联系上了李金山，李金山称正在外地修养，至于被打击报复一事，根不存在，只是一个误会，他人也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调查组组长是省纪委执法室刘主任。刘主任感觉不大正常，将情况及时向明和平做了汇报。经过商议，决定调整调查方向，从普通的拆迁户入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哪料拆迁户们见到他们，如老鼠见了猫，避之不及，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谈话。有两个大胆的男青年还有些骨气，表示要反映问题，还没开始说两句，就被老婆死拉硬扯地拖回家里去了。女人们还指头捣在丈夫头上说：你不想活了！
调查陷入了僵局。后两天，调查组暴露了行踪，经常被不明身份的人员和车辆跟踪，根无法开展调查工作。无奈只好撤离了青龙。
调查组撤离青龙的当天下午，市委召开常委会，主要议题是讨论市金鹿化纤厂家属院拆迁安置方案。讨论前，崔定先讲了话。他的脸色很严肃，说，我市旧城改造动员会召开以来，各县市区都行动起来，开端很好。其中青龙县又走在了前面，改造的力度和工作进展都很大，成绩值得肯定。但也有一些领导干部，怀疑“青龙模式”，认为太激进，甚至还暗地里整黑材料，打小报告，这些情况我都是掌握的。我还是那句话，改革需要阵痛，城市建设也需要阵痛，这是一个普遍的规律，颠扑不破。要是以狭隘的观点，或者是从某种政治斗争的角度去待这个问题，那等于是带着有色眼镜，肯定会做出错误的判断。青龙有没有问题，不是某一个或几个人说了算，而是要经得住调查，经得住时间的考验。我们党的干部要有宽大的胸怀，不要到别有了成绩，就嫉妒眼红，就搞打击报复，就做小动作。有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嘛，拿到桌面上来，大家坐在一起议议，畅所欲言，各抒己见，多好？
图画静静地听着，脸上不出任何表情。上午明和平的秘书肖琛悄悄的电话告诉了她调查组一无所获和撤退的消息，图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怎么可能？肖琛说，我也相信你讲的事实，但现在的事实是，什么也调查不出来，肯定是有人提前做工作了。
挂了电话，图画很沮丧。<快更请到 .o 书．M >这是她第一次正面向明和平反映问题，并且说的言之凿凿，而现在竟然什么也查不出来，明和平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法？会不会认为她在夸大、捏造事实，借此达到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一来，就是典型的弄巧成拙，玩火自焚了。图画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想再去给明和平解释一下，又觉得会越描越黑，干脆听之任之好了。
现在崔定的一番话，显然是在旁敲侧击，含沙射影。其他常委们可能不知道他在说谁，但图画心里清楚。官场无秘密，调查报告和调查组的消息虽然封锁在很小的范围内，还是被崔定知道了，来这个人省里除了明和平，肯定还有眼线。
有了这个开场白，来准备提反对意见的常委，也都噤若寒蝉了。虽然这个拆迁安置方案条件很苛刻，执行的难度会很大，但终还是通过了。后，崔定还特别表扬了图画，说这个方案写的不错，指挥部的工作是积极的，卓有成效的。崔定讲这些的时候，微笑地着图画，似乎对她赞赏有加；图画想笑，但没有笑出来。崔定这招等于是拍了一巴掌又给了颗糖，以他那火爆的性格，没把脸皮撕破，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图画在承认失败的同时，心中还存在着这样一个疑惑：是谁把消息透漏给了青龙方面？
散会后，图画把林美丽和王梓明叫到自己办公室，传达了常委会会议精神，要求他们立即行动起来，按照方案要求，着手拆迁准备工作，首先要做好动迁户的思想工作，确保不能出现大的不稳定因素。王梓明和林美丽听说方案顺利获得通过，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说，来事情难办了。不过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嘴上还是表态说，坚决按照图市长要求，扎扎实实做好拆迁安置工作。
交待完工作，王梓明和林美丽正打算离开，图画说，你俩再坐一下，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们。王梓明来已经站起身了，图画表情比较凝重，就又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的很重。
图画努力笑了一下，说，告诉二位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们的努力似乎是白费了。王梓明马上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但没吭声；林美丽说，图市长，你是说我们的调查报告？
图画点点头说，明书记是很重视，也派人调查了，但结果是什么也没调查出来。我们反映的典型案子，都已经提前被人摆平了。
林美丽睁大眼睛说不可能吧？我们是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青龙方面怎么会得到信息？
王梓明也附和着说是啊，不可能啊。虽然尽量做出很无辜的样子，但脸还是不听控制地微微发红了。这一刻，望着图画失望的眼神，他简直是无地自容。这种结果，既是他盼望出现的，又是不愿意到的，身就无所谓输赢。只是暗暗感叹尹红妹和张有智的能量真够大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摆平这些棘手的事情，也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图画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管怎样，我得感谢你们的辛勤努力。我们只是实事求是地反映问题，不是吗？没有捏造也没有夸大，具体情况你们也听到了，到了。我相信事实终究是事实，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
林美丽说，只是省委那里，会不会......
图画打断她说，省委那里，如果问起来，我会去解释的，相信明书记心里应该有数。梓明，美丽，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既是经验，也是教训，等于是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堂课，那就是官场上的形势是瞬息万变的，稍有不慎，来的优势就会转化成弱势，就会被对方利用、反攻。特别要注意的是，必须管住自己的嘴，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该说的绝对不能乱说，哪怕是自己亲密的家人，也要三缄其口。这也是在机关混下去的基常识，说起来很容易，但真的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因为我们毕竟身处在社会环境中，有友情、爱情、亲情在交织着，往往很难做出正确的取舍。
王梓明听着，脸上火辣辣的，图画所说的，不正是自己现在心里想的吗？尹红妹、图画都曾经是自己的女人，都是有感情存在着的，要在她们之间做出取舍，不管取谁舍谁，都是错误的，因为这个问题身就没有正确答案。
之后的几周里，风平浪静。“青龙模式”还在轰轰烈烈地上演着，并且其它县区纷纷去取经，去效仿，就连市委书记崔定也多次去青龙视察工作。他站在已经铺好半边的青龙大道上，双手叉腰，眯起双眼着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脸上写满了赞许。张有智和尹红妹意气风发地在他旁边站着，尹红妹的脸蛋更红了，上去漂亮的很。
崔定和图画的关系似乎还是一如既往，他们在公开场合依然是该说说该笑笑，强强联合似乎牢不可破。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两人之间已经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并且没有能够弥补的迹象。用貌合神离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很贴切。崔定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很大度，很有城府，并没有直接和图画闹翻，不能不说他在政治上还是相当成熟的。他虽然是还乡团，但在万川的根基并不十分牢固，他需要像图画这样的盟友，而不愿意树更多的敌。虽然他在表面上依然和以往无异，但在心里却是记下了浓重的一笔。
市里的旧城改造工作也正式拉开帷幕了，几个区同时行动起来，改造棚户区的同时，扩建和修道路也陆续开工，整个市区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大工地。金鹿化纤厂家属区的拆迁安置工作进展的非常艰难，虽然出台了不少奖励政策，诸如前三家拆迁的多补偿两万元，自己主动拆迁多补偿一万元等措施，但除了事先约定的起示范性带头作用的几家拆迁外，其他均按兵不动。理由有三：一是面积计算苛刻，主体建筑才算面积，附属窝棚之类的不算面积，拆迁户意见很大；二是补偿标准过低，拆迁户拿到手里的钱连半套房子都买不起，只能望房兴叹；三是不能保证回迁，建成后的商品房价格奇高，这些拆迁户很可能沦为将来的无房户。市里催的紧，工作推不动，王梓明这个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心急火燎的，主要精力都花费在了拆迁上，连做梦都是在拆迁。
春节过后，市里接连召开了几次协调会，针对旧城改造工作中遇到的几项拆迁难进行研究、协调。参加会议的除了指挥部、建委、房管等部门，还有公安和司法机关。市里发生了好几起拆迁工作人员被殴打的案子，有的还遭到恐吓，拆迁户威风大涨。为有效解决这个问题，防止类似事件发生，政府常务会决定，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一个“旧城改造派出所”，专门处理拆迁中遇到的暴力抗拆问题。崔定在会上强调，先严打一批气焰嚣张的不法分子，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也就是说，青龙模式马上就要上演了。肖国华甚至下令把第二守所关押的嫌犯向第一守所集中，以腾出监舍准备关押“不法分子”。
正在这个时候，市里接到了省委书记明和平要来万川视察农业工作的消息。崔定立即召开会议，研究接待及汇报工作，制定视察路线。图画也参加了会议，她纳闷的是，万川现在的重头戏是旧城改造，明和平怎么会避开这个，而去视察农业工作呢？
在确定陪同人员的时候，图画主动说，我不分管农业，就不陪同了吧。崔定点点头说，那好，你继续指挥你的旧城改造工作。
第三天，明和平到了万川。除了一个秘书长，还带着两个厅长，农业厅和住建厅。这信息再明显不过了，他要视察的不仅仅是农业工作，还有城市建设工作。这样分管城建的图画也临时做了陪同人员。
青龙这几年发展旅游经济，山多地少，算不得农业大县，但明和平却指定要去青龙。在西部山区了小麦长势，走访了几位农民后，返回万川。走到青龙县城时，明和平忽然提出要去县城。县里来没准备接待工作，这下慌了，要求赶紧准备会议室。明和平说，我就在街上走走就可以了。
于是一行人走上了刚刚落成的青龙大道上。崔定走在明和平旁边，很自豪地介绍着。明和平背着手走着，脸上不出是什么表情。没走多远，就返身上车了。
图画因为那份报告的事情，一直以为明和平可能对她有什么成见。中午在饭店吃饭时，明和平对图画说了一句话：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图画很感动，这句话和她对王梓明和林美丽说的一模一样。
明和平只在万川呆了一天就回省里了。第二天，《万川日报》发表闻说，省委明和平书记对万川的旧城改造工作取得的成绩进行了充分肯定。青龙县更是欢欣鼓舞，大小干部干劲更足了。
哪料就在当天夜里，青龙出了一件大事，尹红妹终没逃过被处理的命运。